金慧瑜

　　“我是很有过冬经验的人。”谈及“资本寒冬”，乐搏资本创始合伙人、中国青年天使会创始会长杨宁显得很轻松。

　　他说，所有的寒冬都和四季交替一样会过去，而且来得快去得也快。“千万不要想着有拐点的时候抛，因为你来不及了，尤其是中国的二级市场，涨的时候买不到，跌的时候卖不掉，因为叠加效应太快了。一级市场也是，跌的时候特别猛，市场处于停板和静止的状态，但是要火的时候也是瞬间就火。现在的寒冬就是大家要勇于出手的时候。”

　　寒冬中的“危”与“机”

　　在近期的2015中国（宁波）天使投资高峰论坛上，杨宁回顾了之前经历的两次寒冬。

　　第一次是1999年，当时的国际金融市场已经崩盘，雅虎的股价跌了95%，亚马逊也跌了90%，“互联网”企业接连倒下，甚至还包括了一家融到10亿美元的O2O企业也轰然倒下。

　　杨宁印象最深刻的是当时他们作为创业团队去香港找高盛银行融资，但得到的答案是，高盛银行已经决定不再做互联网，不再做风险投资，甚至把这个部门都解散了。因此当时他们不得已就把第一家公司卖给了搜狐。

　　但那个时候仍然有几家机构在投资互联网，用尽一切机会吸纳互联网，到后来都赚得盆满钵满。“其中有一家机构至今我都觉得太厉害了，他们花了100万美元买了我们手里的搜狐股份，现在这部分股份已经价值7000万美元。”

　　在资本特别火爆的时候，有更多机构的钱“打了水漂”。杨宁提到，2000年初有一家叫作FM365的网站，有一家投资机构在互联网泡沫最巅峰的时候投资了这家企业，却不想立马进入了资本寒冬，在连续两年的不停投入后，2002年，这家机构感觉寒冬过不去了，在最无望的时候关闭了网站。

　　“资本市场疯狂的时候，你很难分辨真正努力、想创业的人和想凑热闹、捡便宜的人，而在寒冬，最痛苦、最艰难的时候，你才能分辨出谁是战争中的男人和男孩。”杨宁说。

　　这一“历史经验”同样应验于第二次寒冬。

　　2003年携程在美国上市后，创业和资本市场又开始沸腾，中国互联网企业开始了长达五六年的繁华，无数的电商平台拔地而起，无数的团购网站纷纷成立，各种投资人、风投机构、PE都大把大把地把钱撒向了电商和团购。

　　“到今天活着的有几个？1%都不到。那些投资的钱全都打水漂了。”杨宁说，2008年底之后的一整年都非常低迷。“当时整个北京城刚开完奥运会，特别像开完一个大派对，集体亢奋后一片狼藉，大面积创业公司死亡。同样和第一次寒冬非常相似，优质的企业也融不到资。刘强东扛过了2009年，就到了腾飞的时候了。”

　　和杨宁同样视寒冬为机遇的天使不在少数。

　　追梦者基金创始合伙人、创新谷创始人CEO朱波表示，寒冬来临之前，天使端的市场非常火爆，基本上有一个好的想法和创意就能拿到钱。“今年上半年，一个案子过来，如果我们稍微犹豫一下，可能这个案子一出门就被别人抢了。而现在这个案子可能在市场上一个月也不见得会有人抢，可以更好地挑挑拣拣。”

　　“我前段时间去了一趟外地，有很多投资人手里的钱一大把，只是苦于找不到好的项目。我觉得现在大家不能谈资本寒冬，现在恰恰是最好的创业和投资的时候，要明白自己干什么才是最重要的。”洪泰创新空间CEO王胜江表示。

　　天使的“领地”与“禁区”

　　寒冬的到来无疑让天使投资人对创业企业有了更明确的风格要求。

　　梅花天使创投创始人吴世春就一直很反对跟风式、运动式的盲目创业。他认为，当下更应推崇精益创业。“要么你的产品足够颠覆、便宜或者方便，要么你的市场模式有创新，屌丝逆袭。如果你找不到竞争点，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再等一等。”

　　吴世春表示，互联网时代的创业和工业时代的创业面临着完全不同的环境。工业时代是相对稳定的环境，有较多的已知数据可以对未来进行准确的预测和分析，把握市场需求，提高可行的解决方案。“就像我们过去三十年来的经济模式一样，市场需要什么就生产什么。但是互联网时代，市场变化的速度超过了企业内部增长速度，专家的预测往往都是错的，市场充满不确定性，我们需要在不确定性的市场里不断建立新的认知。”

　　朱波则表示，“赢家通吃”的马太效应愈加需要被重视。“大树底下不长草，大家只能抱团取暖，这种形势也逼着我们天使投资人学会抱团，大家把好的案子往一起放，这个变化在未来会越来越明显，天使投资也要强调纵向、横向资源整合。”

　　“现在大家可以看到，天使投资人其实是很恐慌的，我们不知道该投什么。”朱波表示，天使投资机构不敢投的有几件事情。

　　一是纯粹的、泛O2O。因为行业中的巨头已经形成，几乎很难有机会再和巨头抗衡，对于某一个品类的O2O来说，除非你是纵向垂直，否则很难竞争。

　　二是共享经济。因为在这种赛道中，当有几个巨无霸形成后，基本上铁蹄踏过的地方，没有生还。

　　还有智能硬件、可穿戴设备。创业者在某一个项目中可以挣钱，但是无法形成生态，投资人投了以后也只能挣硬件的钱。

　　朱波在当下看好的是“产业互联网”，也就是“互联网+”：做到纵向垂直和细分类的极致，仍然有机会。“因为平台类很难在纵向领域中和你厮杀，这种模式在国外很难成功，但国内有14亿人口，即便你抓住了千分之一，都有将近140万的人抓在你手里。这个基数足够支撑一个公司在未来活得很好。产业互联网绝对是现在天使投资人当中非常好的机会，可以避开那些巨头的视线，慢慢在这个行业当中成长。”

　　朱波还看好2B的项目。“如果2C业务是靠烧钱买用户的话，在寒冬很难活下去。而2B业务能够在公司成立最短时间内产生收入，现在已经被很多天使投资机构所追捧。”

　　他认为，未来行业中还会有很多“风口”，而天使投资人的爱好在变化，也或多或少会左右创业者的想法，创业者不要埋头走路，也要抬头看天。

　　“即使别人烧钱你在挣钱，一旦巨头到了你的地盘，稍微补贴一下，就把你的所有客户拉走了。今天我们的用户是没有忠诚度的，他们只有两个标准：方便、性价比，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资金和资源去保护你的业务和领地，就非常难生存下去，资本是非常残酷的。”朱波说。